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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精灵的地方，也不是白白就愿意交给其他地方的流民居住的。

凤家的家主悠悠转醒，感谢过后，诉起苦来。

生活已经如此艰难，他们一步步从安逸祥和的平静中走到家破人亡，走到流离失所，好容易占住跟脚又要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威胁，不得不被迫作出转移，而他们这些拥有战斗力的人则远远飘在异族腹地，殚精竭虑，每天都几乎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，只为了拖延灾厄古树掠夺世界气运的时间。

本来这就已经很不好过了，灾厄古树这种东西原型生命古树，人的名树的影，即便只是一截根须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棘手的工作，然而远在暗精灵后方还有消息需要他们完好的保存根须，送回后方作为暗精灵保护后方的代价。

“唉。不要说什么灾难面前，团结一致的话，那些暗精灵的老爷们被保护在温床之中，对于灾难的现状只能从表面理解，完全无法体会，所以并没有唇亡齿寒的觉悟，有的只有坐地起价对利益的追逐。”

凤家族长凤千苦抱怨道。

“本来切断根须的工作需要的准备就不少，此时需要完好保存，准备的就更多了，这次行动，就是因为早期准备拖了段时间，才给了异族包围的机会。”

“这根须，倒也确实是难得之物。”

林希随意的掂了掂被视若珍宝的如碳一般漆黑，又晶莹如水晶般的根须，目光灼灼。

即便林希此时抢走此物作为战利品，凤千苦也无法说什么，毕竟林希刚刚救了他们一族的性命。但是一旦失去此物，只怕后方的亲故就不太好过日子了。

不过林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兴趣，随手扔了回去。“然而也不过就是将气运抽丝剥茧，然后具象化的载具罢了，这一根一枝虽有价值，却对我毫无意义，若是整个灾厄古树或许我还会有点兴趣。”

好大的口气，庞然的灾厄古树，在他口中也只是有点兴趣而已。

“至于暗精灵的讨价还价，唔，也没有办法，毕竟当前只有暗精灵领土还算完整，而本来虚祖亦或者贝尔公国应当是我们的栖身之地，却都被拱手让人，如今寄人篱下，也当有这般待遇。”

林希对此也很无奈，人家暗精灵在自己的地方生活的好好的，是其他生灵自己有求于他，挤占暗精灵的生存空间，本就是有愧在先，若不能拿出价值让暗精灵容忍下去，确实是强人所难了。

“不过寄暗精灵篱下虽然憋屈，却起码还有为人的尊严，距离此地三十里外还有一处势力，只不过如今已经俨然化为遗迹废墟，天灾地祸，避无可避，唯有被抹杀一途。若是死了。倒也一了百了，偏偏发生天灾时，有异族在附近，救得他们逃出生天，然而高兴不了多久，便沦为了异族的奴隶，牲畜不如，如今他们便如同池中的王八，有需要时，便捞出来挨个放血，用为引子，唉。”

林希描述的绘声绘色，这些人便是并不认可神界使者的观点，依旧如旧，只期望着等待着他人的救援，结果没有等到他人变故，却等来了人祸天灾，侥幸未死，却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，被异族圈养起来，以血肉为引，协助异族挖掘世界的气运。

这种方式并不如放任他们拼命挣扎苟存拼命开发世界力量的效率，但是异族也没了办法，如果放任自由这些资源会被世界主观毁去，总比一无所有的好。

于是乎，抵御世界力量对他们造成的伤害这就是异族需要支付的代价，自然而然不会有一点浪费，要敲骨吸髓，极尽压榨之能，从这些人身上讨回本钱。所以这些人的待遇可想而知。

“各人有各人的选择，只不过无论哪一种都没有太好的下场，也不过是相比起来好一点而已。”

凤千苦唏嘘不已，无论他们现在做的，还是那些被圈养的，其实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，前几日他也听闻了一家旧识，行动失败，全家惨死，昨日把酒言欢仿佛就在眼前，再会之时，已是青烟两隔。如果今日没有林希出手，只怕也会步之后尘。

“这样的日子，或许反而战死之日，才是解脱吧。虽然放不下太多身后事，但是对于自己来说，总算是个结束。”

林希听出他言语中的疲惫不堪，早有一心求死之意，奈何还有身后之人牵挂，只能陷入无休无止的战斗，一朝战死，虽然牵挂难却，却也是一种结束。

归根结底，看不见任何希望，一切的努力都是苟延残喘，他们所为之奋斗的，看不见终点，他们自然想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，但也知晓自己做的努力只是无能的挣扎而已。

“我们究竟为何而战？”

这个问题，即便是林希也回答不上来，虽然有一个答案可以脱口而出，但是这个答案千篇一律。

为守护身边的人而战，这个答案很标准，却也有些狭隘了，如果目光只在意眼前，其他与我无关，那么覆巢之下无完卵，若是世界颠覆，身边之人也难逃厄运。然而这个世界却巴不得他们早点死，免得成为拖累，想要守护身边的人这个目标，反而要面对两边的敌意。

为何而战吗。林希咀嚼着这个话题，脑海中不断闪烁着一个个熟悉的笑靥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。

世道多难，即便竭尽全力，又能够做到吗，守护好身边人的这个目标。

或许凤千苦此刻，也是这种心情吧。

“即便是我，也不知未来如何，但是起码眼前的目标，是我战斗下去的动力。”

凤千苦苦笑一声“是啊，目前也只能这样了，或许某一天我已经先走一步，也看不到太多了。”

但是，我也想看到希望啊，希望看到我所奋斗的目标，会有一个好的结果，会让身边的人不再遭受苦难，即便身死道消，也再无遗憾，如果真的有，即便让我背负再多苦难，我，甘之如饴。

林希目光闪烁，有些话不需明说，天子望气看得很清楚，听得很明白，但是他却找不到安慰的理由。

和其他人只有笼统的概念不同，从凤九那得到的消息，林希知道异族的联合有多可怕，而玄元如今又有多虚弱，此劫已经定然是在劫难逃，然而玄元遭遇何等劫难他并不关心，而是玄元受难，他身边的人，也一个都跑不了。

“或许目前所做的也并非无用，是为未来做的准备。黑夜会让人迷失，而迷失的过程中却也浑然不觉，那一抹曙光不知何时已经不期而至。”

将凤家人送到了相对安全的一片空白区域，林希打算告别，忽然目光一动，看见一束竹简冲天而降。

凤千苦接过竹简，看向林希，林希微微一笑，示意自便。

而后，捏碎竹简的凤千苦眉头紧皱。